九月的棉被

如果志摩在东京湾没能找到伊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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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OC预警 人物背景捏造

一些抑郁症志摩

一个会HE但有些沉闷的小故事，心情低落时建议不要阅读

非常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大家，愿你们天天开心

        “志摩！”伊吹起身迎上前，“怎么样？”

　　志摩胡乱揉了一把伊吹的头发，笑了笑，道：“你这样子好像产房外的新手爸爸。”

　　“嗯？那小志摩就是新手妈妈咯！”

　　“是是，现在新手妈妈要去接她的孩子们回家了。”志摩晃了晃单据，接下来要去药局取药。

　　“让小蓝去吧，小蓝的腿脚很快哦！”伊吹抽过志摩手里的纸单，把人强硬地按在座椅上。

　　“那就拜托你了。”药局有些远，志摩确实有些力不从心。

　　伊吹埋头往前走，脑子里全是那双浅红的眼睛。志摩哭过了，他想。

　　“怎么这么多啊……”伊吹提着口袋回来，在志摩旁边坐下。他整理着袋子里的药，净是些不知道该怎么断句的名字。

　　“是一周的量，”志摩解释道，“后期会慢慢减少的。”

　　“诶？一周？我还以为是一个月的……”伊吹肉眼可见的低落，“一下子要吃这么多药，小志摩会不会吃不进去饭了？本来小志摩就不喜欢好好吃饭。”

　　“我没有，只是不饿而已。”

　　“小志摩，”伊吹可怜兮兮地冲着志摩眨了眨眼，“不如搬回东京和小蓝一起住嘛，小蓝每天都会做很好吃的饭哦，会有小章鱼香肠，还会有小兔子苹果……”

　　“不必了。”

　　意料之中的答案，伊吹想，他有多讨厌茨城，志摩就有多讨厌东京。

　　两人没有直接回家，伊吹七扭八绕地带志摩去了一家看上去已经经营了很久的和果子店，打包了许多点心后，又去附近的公园堆了一个高高大大的雪人。

　　“等雪人融化，小志摩就会好起来的。”伊吹固执地想。

　　

　　“伊吹前辈还不回家吗？”真田抱着公文包抬头看了看时钟，思考着把搭档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是不是不太好。

　　“嗯，想把文件整理完。小真田先走吧，不用介意，你不是还要和可爱的小裕子一起去看电影？不可以让女孩子等太久哦！”

　　“伊吹前辈又拿我开玩笑，”真田涨红了脸，“不过伊吹前辈最近好像不一样了呢，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文书类的工作了吗？”

　　“现在也很讨厌哦，”伊吹委屈地把圆珠笔夹在鼻子底下，“但是不管怎么拖延，最后还是要做的，不如一鼓作气解决掉，这样周末才能心无旁骛好好休息嘛。”

　　“说起来，伊吹前辈周末总是回茨城呢，和传言有些不一样。”

　　“嗯？什么传言？”

　　“不可以在伊吹前辈面前提茨城之类的，之前去出差的时候，前辈看起来也很不高兴呢。”

　　“啊……”伊吹无奈的笑了笑，“我是茨城出身，小真田知道的吧。”

　　“嗯！”真田用力点了点头。

　　“那个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好不公平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全都是坏事，家庭也不幸福，在学校也被排挤，如果不是遇到了一位警察先生，也许我现在就是组对的重点关注对象了。”

　　“伊吹前辈是因为那位警察才选择了这个职业吗？”关于伊吹的过往，真田还是第一次听说。

　　“嗯，蒲叔是把我从泥淖中拯救出来的人，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，蒲叔也离开了。那时我就在想，茨城真讨厌啊，好像只要踏上那片土地就会发生不幸。”

　　“诶？那伊吹前辈现在……”

　　“因为在那里找到了非常重要的人。”

　　“哦哦！异地恋的女朋友？”

　　“比那还要重要哦！不过小真田，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哦！”伊吹拿着笔，朝时钟的方向点了点。

　　真田闻言懊恼地揉着脑袋，和伊吹道了个别，匆匆离开了，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时钟的嘀嗒声和伊吹的呼吸声。

　　他还是很讨厌茨城，伊吹想，但志摩在那里，这使得他擅自让茨城承担起的罪孽减轻了一些。

　　如果志摩愿意回到东京就好了，他想，也许等雪融化了，一切就都会好起来。到时候就搬出警察宿舍，去租一个可以和志摩一起生活的房子，要有一个用着很趁手的厨房，还要有一个可以坐在那里晒晒太阳或是吹吹风的阳台，客厅里要放一个很大很大的屏幕，再买一个棉花糖一样柔软的沙发，休息日可以陷在里面一起看志摩喜欢的刑侦剧。

　　

　　志摩的情况似乎真的在渐渐好转，药量也已经降下来了。为了让伊吹能够安心工作，志摩仍旧不会主动联系他，但等周末见了面，偶尔也会和他滔滔不绝地讲起许多最近发生的事。

　　伊吹会把买完的车票发给志摩，而志摩则会在车站等他，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医院。志摩进入诊室的时候，伊吹会跑去买许多甜丝丝的零食，等志摩出来的时候一股脑儿塞给他。之后会去自己提前做过攻略的餐厅吃饭，大都是些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清幽的老店，然后在各种小巷子里随意散着步，在回东京前，他们会一起到公园看看那个之前堆的雪人。

　　“下次再来的时候，应该就见不到它啦。”伊吹期待道。

　　“嗯。”志摩点点头。

　　虽然冬天还没完全过去，但已经有耐不住寂寞的小草探出新芽。吹过的风不再刀子似的划伤行人的脸，凛冽的空气也带了些湿润的味道。乌鸦不再遮天蔽日地从头顶飞过，清晨的窗外，传来的是叽叽喳喳的麻雀声。

　　也许可以着手去找合适的房子了，伊吹想，如果那时毛手毛脚的服务生没有把茶水不小心洒在志摩衣服上。

　　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钟，但伊吹仍然看到了，盘踞在志摩小臂上的，蜿蜒的疤。

　　“不吃了吗？”志摩看着对面拿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动作的伊吹。

　　“小志摩……”伊吹想说些什么，又怕破坏志摩吃饭的心情。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“没什么，就是想叫叫你。”

　　“笨蛋吗……”志摩把自己的猪排饭吃完，又把伊吹剩下的煎饺一扫而光，接着喝了杯热茶，这才满足地长吁一口气。

　　“已经全部融化了……”伊吹喃喃道，公园里已经再找不到雪人的踪迹。

　　“那么，下周再见，伊吹。”志摩坐在长凳上，朝伊吹挥了挥手。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伊吹抓住志摩的手。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“小志摩为什么要做这种事？”

　　伊吹强硬地把志摩的袖子往上推，露出小臂上或新鲜或陈旧的伤痕。

　　伊吹曾经检查过，志摩家里没有利器，甚至连可以摔碎的器皿都没有，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。唯一能造成伤害的，只剩一把并不锋利的，头顶圆圆的剪刀。所以就是用它吗？一遍又一遍地顺着血管的方向，竖着划出深浅不一的伤口。那把迟钝的剪刀，有时连薯片的包装袋都剪不开，伊吹无法想象志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做出这种残忍的事。

　　志摩推开伊吹的手，把袖子放了下来。

　　“你说话啊！”伊吹哽咽道。

　　“对不起，伊吹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会这样？不是已经好转了吗？会对我笑的小志摩，会拉着我讲好多闲话的小志摩，会在车站等我的小志摩，会一起吃饭的小志摩……这些全都是假的吗？”伊吹站在志摩面前，俯身看着他。

　　“对不起，伊吹，”志摩扭过头想要避开他的目光，“我努力过了，但是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。”

　　“志摩？”

　　“我已经不想再一遍又一遍地把伤口撕开给陌生人看了，还有那些药，吃下去之后就像罩子一样把我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，”志摩伸出手往斜上方指了指，“我的灵魂就在那里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操控着。我很害怕，伊吹，我不想这样。你看，我现在应该是很难过的，但却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。”

　　不该是这样的，伊吹想，他之前去做心理疏导的时候，明明每次都很愉快，所以才想让志摩也试一试，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，志摩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。

　　结果却是自己亲手把志摩推向了痛苦的深渊吗？

　　“小志摩，为什么不和我说……”

　　或许他早就注意到了，只是不肯承认，不然为什么要买去那些甜兮兮的糖果？简直就像把怕打针的孩子哄骗去医院的家长。

　　“这不是伊吹的愿望吗？”

　　“不是的！”伊吹手足无措地辩解着，“不是这样的……我只是想让小志摩好起来，想让小志摩能够回到原来的……”

　　他没有再说下去。伊吹这时才恍然发觉，自己似乎是在打着为志摩好的旗号，自顾自地发泄着私欲。志摩明明说过不想再和原来的生活有任何牵扯，他却一个劲地希望志摩能变回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搜一精英。

　　为什么？

　　为了消弭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吗？因为一厢情愿地把志摩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责任归咎于自己。

　　“对不起伊吹，让你失望了。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。”

　　“不是小志摩的错，是我太自私了。”

　　“该走了，伊吹。我送你去车站吧。”

　　“我不想回去了，小志摩，再让我住一晚吧。”伊吹执拗道。

　　“别闹脾气，明天不是还要上班？”

　　“那我下周再来找小志摩。”

　　志摩却管伊吹要来手机，当着他的面删掉了自己的联系方式。

　　“别再来了，”志摩对他笑了笑，说，“我不值得。”

　　伊吹感觉有眼泪掉下来了，但他不敢去擦，他怕在抬手的一瞬间，志摩就会消失不见。

　　“再见，伊吹。”

　　他听见志摩这么说，但他知道，志摩想说的其实是“永别了，伊吹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TBC——